01箜篌自先秦萌芽至隋唐盛极,终在明末清初销声匿迹,经历两千多年高光与沉浮十大炒股杠杆配资平台,20世纪起开始复兴。
02崔君芝作为中国现代箜篌演奏艺术奠基者,1970年代参与试制成功第一台现代箜篌,推动其回归舞台。
03鲁璐15岁遇见箜篌,20余年学习演奏,2019年在国庆游行中带“九天凤凰”箜篌登彩车,让更多人听见古老乐器之声。
04鲁璐团队复原明代仇珠《女乐图》龙首箜篌,融合东阳木雕、平遥漆艺等非遗技艺,历经十余道工序完成仿制。
05箜篌从宫廷乐器走向大众传承,鲁璐开展“丝路箜篌寻根之旅”,培养千余名传承人,让乐声重新扎根并走向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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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中国浩瀚的乐器谱系中,箜篌曾是光芒万丈的存在。不同于古琴的醇厚悠远、古筝的铿锵激越,箜篌的声音如清泉飞落,清澈中带着灵动的穿透力,飞落后击打玉石,又柔中有刚、温润雅致。
然而,比它的音色更动人心魄的,是这件乐器自身的命运。自先秦萌芽,至隋唐盛极,终在明末清初销声匿迹,箜篌走过了两千多年的高光与沉浮。此后长达300年中,它只存在于诗句和壁画里,被后人凭空想象。直到20世纪,一批音乐家、学者和工艺师才开始了艰难的复兴之路。如今,当箜篌再度响起,一段文明记忆跨越千年时空,扑面而来。
展开剩余85%不久前,浙江音乐厅内上演了一场“黄河箜篌文化艺术周”专场音乐会。青年演奏家鲁璐与她的导师崔君芝教授携手乐师,将《湘妃竹》《清明上河图》等经典曲目奏响。随着指尖拨动琴弦,空灵悠远的声音在音乐厅弥漫,仿佛把观众带回到千年以前。
这场演出,不仅仅是一场音乐盛宴,更像是一段历史的回响。
“黄河箜篌文化艺术周”专场音乐会现场,崔君芝和鲁璐领衔演奏。受访者提供
沉浮之间:
从盛极到消失
音乐会开始前,十数件标准现代形制的箜篌早已在舞台上整齐排列等候。一架箜篌约摸比一个成人再高上几十厘米,宽度恰好能被人用双臂环绕住。它们多数髹朱红或赤金色亮漆,还有的“身披”千里江山图纹样,高大华美。
现场多数箜篌的琴首,都被雕饰以凤形。只见乐师的纤指轻巧一拨,昂扬的凤首引颈轻啼,柔润的声音从舞台中央传出。这一刻,李贺的诗里“昆山玉碎凤凰叫,芙蓉泣露香兰笑”的瑰丽景象具象化了。
《隋书·音乐志》记载,“今曲项琵琶,竖头箜篌之徒,并自出西域,非华夏旧器也。”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弹拨乐器之一,箜篌在两千多年前便已在世界范围内流传,刻有“世界基因”。公元前8世纪前,它从中亚经丝绸之路传至我国新疆地区。
古丝绸之路上苍茫辽远的天地意境,与箜篌宽广的音域是纯天然的绝配。
敦煌壁画中,就记录了许多箜篌奏乐形象。比如第285窟(南壁)上绘有飞天擎箜篌造型,身姿曼妙的仙女手持箜篌,翩然起舞。整个莫高窟内绘有乐器数千件,箜篌的出现频次在弦乐中仅次于琵琶。
汉代,箜篌经由河西走廊传至中原。到了“鬼才”李贺生活的唐朝,箜篌的发展更是达到巅峰。乐工李凭凭借高超的演奏水平,能够“天子一日一回见。王侯将相立马迎”,可谓是当时的“顶流”。
遗憾的是,到了明末清初,在中国已流传千余年之久的箜篌,走向衰微。倘若这样一件风华绝代的古乐器就此绝响于世,不免令人唏嘘。
所幸,20世纪以来,一批音乐家、乐器专家、考古学家竭力复兴箜篌艺术。经过一代代人的接力,终于在20世纪80年代成功复原了箜篌。经过改良后的箜篌,以新的面貌回归舞台,艺术张力愈发饱满。
音乐会举行当晚,舞台上方的幕布上,展示了包括唐代、宋代箜篌在内的多种古代箜篌形制;舞台上弹奏的,则是形制与技法得到迭代,更贴合当代演奏需求的现代箜篌。古韵今声,交相辉映。这一夜,箜篌曼妙的乐声穿越了时光长河,与江南夏夜的风来了个千载和鸣。
抢救中重生:
一百年的接力
要让一件失传三百年的乐器重现,并非易事。箜篌的复兴,是一场跨越世纪的接力。
在这段历程中,崔君芝是一位关键人物。作为中国现代箜篌演奏艺术的奠基者,她被称为“箜篌国手”。20世纪70年代末,她参与文化部和中国音乐家协会领导组建的“箜篌改革试制小组”。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,两年后,第一台现代箜篌试制成功。2004年,第七届中国艺术节在杭州举办,崔君芝受邀参加了开幕式的演出。
20多年前,崔君芝到中国音乐学院附中选拔学生,选中了15岁的鲁璐。汉代乐府长篇叙事诗《孔雀东南飞》云,“十五弹箜篌,十六诵诗书”,鲁璐就是在这个年纪遇见了箜篌。自那一刻起,她的生命便与这件古老的乐器紧紧相连。
在至今20多年的学习和演奏生涯中,箜篌陪伴鲁璐走过了许多重要时刻。
一个特殊的日子令她难忘。2019年10月1日,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现场的群众游行中,85后的鲁璐作为青年文艺界代表,带着名为“九天凤凰”的箜篌登上了“中华文化”方阵彩车。“那是箜篌人共同的高光时刻。当时站在长安街上,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让更多人听见这件古老乐器的声音。”鲁璐说。
今天,历经命运起落,箜篌的“泉飞玉鸣”之声,正在被更多人听见。这件古老的乐器,焕发出全新的艺术生命。但箜篌的涅槃之路,并没有想象中来得那么轻松。
比如,复原箜篌是一项重要工作,但这个过程的难点很多。首先必然会碰到的一道难关,是资料残缺与形制失真。大多数箜篌只见于壁画、陶俑或文献,细节往往模糊不清,当时的画工也未必依实器描绘。这就需要工作人员在非常有限的线索中,反复推敲结构与比例等细节,否则即使乐器得到复原,也不能真正被演奏。
几年来,鲁璐带着团队启动了“中国箜篌历史资源整理与保护工程”,对散佚资料进行抢救性保护,系统整理了一千余幅箜篌相关历史图像。他们计划将这些影像复原仿制和创新转化为可演奏的实物,如今进度条达成三分之一。目前,复原后的一些箜篌乐器实物,陈列在位于河南新乡的久鼎箜篌博物馆。
每一件复原仿制箜篌的成型,都必须历经从采集、研发、设计到试奏、验收等10多道工序。在这些工序中,又充满了种种精微的细节。比如对明代画家仇珠《女乐图》中龙首箜篌的复原,鲁璐团队就邀约了东阳的木雕大师、平遥的漆艺大师等,融合多种非遗技艺才最终完成。
而对现代箜篌的试制与改革,一个世纪以来从未间断,鲁璐团队只是其中的一支力量。回望这段历程,她感慨道:“箜篌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抢救,用了一百年才摆脱濒危。”这背后的坚持,彰显的是文化复兴的耐心与韧性。
明代仇珠《女乐图》(局部)。受访者提供
传承与回响:
让乐声重新扎根
300多年前,箜篌为何由盛而衰,甚至面临失传断代?实际上,古代箜篌身上带有鲜明的“宫廷乐器”标签。它在中国之所以能延续千年,主要依托于历朝历代的宫廷乐制。但明末清初,或因战乱导致传承断裂、乐师匮乏,或因鼓吹之乐发展更甚,箜篌未能再进入宫廷礼乐体系。加之民间缺乏稳固的传承网络,普通百姓对此知之甚少,致使箜篌最终归于沉寂。
因此,大众传承是箜篌走向新生不得不选择的一条路。崔君芝认为,传承箜篌文化关键在于培养下一代人才,包括在青少年中普及箜篌文化。只有让大家看到古老乐器的前景,箜篌才会更有生机。
鲁璐的想法和她的老师不谋而合。“现在我们特别要重视的,是让箜篌走进社会。”她说,要传承一度失传的箜篌文化,一是要为其寻根,还要尽可能去展开教育实践。为此,她曾15次踏上“丝路箜篌寻根之旅”,总行程达十万余里。
新疆的“天边小城”且末,是古丝绸之路南道重镇,也是中国的“箜篌故里”。2015年,鲁璐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来到这里,在为箜篌寻根的同时,还开设公益教学基地,培养“箜篌娃娃团”等,让箜篌的文化之根在丝路故土重新深植。
从10年前开始,她和团队还启动了“寻找传承人计划”,通过网络面向全国寻找箜篌传承人,至今已培养来自全国各地的传承人1000余名,如今项目已辐射到国外。
让世界听到箜篌的声音,也是鲁璐的一个希望。今年6月,在首个联合国“文明对话国际日”,鲁璐与来自不同文明的泛箜篌演奏家,在联合国总部共同奏响箜篌之声。她弹奏的是自己的原创作品——《美美与共》,“恢复箜篌不仅是复兴一件古老的乐器,更是复兴我们民族的文化记忆。”
其实,箜篌的命运并非孤例。古瑟、编钟等古代乐器,也曾在历史长河中沉寂,后又被重新发现与奏响。
音乐会谢幕时,箜篌的乐声与夏夜微风交织,仿如一场动人的诉说:
音乐是最温柔的史书,而箜篌们、古瑟们的沉寂与重生,正是中华文明曲折而坚韧的一些生动切面。它们的坚强启示我们,只要用心去守护,渺渺余音终能在时光淬炼中浴火新生,在新的时空中回响,回到人们的耳畔与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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